俗與雅的爭論,由來已久。尤其文人,從古至今,一直沖突不斷。其中意思只有一個:我比你高一等。 比如,下里巴人和陽春白雪,便是俗與雅各自的招牌。在我看來,它們不過是一個硬幣的兩個面而已,是一個相對的概念。但是,翻開歷史一查,便會發(fā)現(xiàn),二者是對立的,水火不容的。 我喜歡花花草草,在它們身上愉快地浪費著自己的精力。我發(fā)現(xiàn),僅僅一個植物的名字,便有俗和雅的區(qū)別。比如說諸葛菜,我們總會聯(lián)想到食用的蔬菜。人間煙火氣的魅力,大致就在一個俗字上,油鹽醬醋,煙熏火燎,實在和雅字相去甚遠。若說二月蘭,哎喲,是花卉,是美,供人觀賞,格調、情調都紛紛涌來了。但問題是,諸葛菜和二月蘭是同一種植物的兩個名字。 一俗一雅的兩個名字,用在同一種植物身上的例子,比比皆是。我以為,俗與雅是密不可分的,俗中有雅,雅中有俗,是一體的。把俗與雅對立起來,本身就是錯誤的。在現(xiàn)實生活中,俗總是低聲下氣的,雅總是高高在上的。 高雅與通俗不僅是一體的,而且也是平等的。但人是一種奇怪的生物,總喜歡把一種東西硬生生切成兩半,標出不同的價格。無論音樂、美術、文學,還是在其他領域里,都要分成高雅與通俗,高貴與卑賤。好像人人都喜歡搞事情,唯恐天下不亂。 茉莉美且香,可以觀賞,也可以食用。但人們實在不愿意稱它為茉莉菜,仿佛稱為“菜”便降格了,俗了。稱苿莉茶可以,畢竟,飲茶也是一種雅事,比“菜”高貴。 不過,我常常在高雅文學里看不到什么高貴之氣,在通俗文學里也看不見卑賤之氣。因為我本人既不是雅人,也不是俗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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